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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里娃穿上了白大褂王友娣同志采访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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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正康

第期

被采访者:王友娣(以下简称王)采访人:陈正康(以下简称陈)采访地点:浦东新区上钢新村街道耀华养老院时间:二0二0年二月十七日

陈:从小三线撤离回沪多年不见,幸会幸会!

王:谢谢关心!

陈:别来无恙,今天老同事碰面,请你谈谈你的成长经历,特别是从山里娃变成白衣天使的经历。

王:我出生在皖南山区的宁国县胡乐乡,这里是我世世代代的故乡,我的父母都是一辈子务农的农民,我从小生活、玩耍在这片土地上。

陈:我小时候住过泥块垒起来的泥墙屋,春天的时候用草杆子拨弄泥墙小洞里的菜花苍蝇嗡嗡作响,抓在手心放进瓶子玩!稍稍长大也就是想当一名工人。

王:我们有相同的童年,也这样玩啊!不怕危险,在家门前的小木桥上疯跑。

家中姐弟仨,老大总是最吃苦的,从懂事起,除了上学读书做功课,上山砍柴火,下地打猪草,帮爸妈拣菜煮饭看管弟弟,什么家务事都得干,吃的柴灶饭,住在小山村,房前屋后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柴火堆,家门前面有一条小木桥,下地上山从上面来回走动。当我相继在当地胡乐小学,胡乐中学读完小学和初中课程后,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娃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地地道道的新农民。生活在偏僻小山村的山里娃,谁没有一点“远大理想”,谁不想放下锄头,找一份理想而体面的工作,当一名工人成了我们这些山里娃的奢望。

年左右,毛主席党中央发出“备战备荒为人民”,建设三线准备打仗的号召,一时间隐没在皖南地区荒山野岭中很多山沟沟,传来阵阵劈山放炮的爆炸声,一座座崭新的建筑物点缀着绿水青山,上海人来山里办厂的消息不胫而走,也有一部分村民被招聘为“民工”,参加这些三线厂的基础建设,听说在胡乐东边的祠堂医院,我和小闺蜜们感到纳闷:准备打仗造枪炮可以理解,造医院干什么?也就怀着好奇心敏感地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。

陈:怎么那么巧,医院呢?

王:医院,就会占用村里的山地,村民们当然有意见。为补偿我们村的经济损失,医院初具规模的时候,天大的好事居然降临到了我的身上,年3月我和其他3位本村的青年农民(邹玉庭、汪月梅、汪小云),以“征地工”医院工作,兴奋得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,哈哈,我摇身一变成了工人啦!小伙伴们也都投来羡慕的目光,说我运气好。

医院后,虽医院保洁岗位,但我们都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,一方面这比农村大田劳动省力多了,而且每个月都有一份固定收入,另一方面我们也确实没有什么专业技术,能这样也心安理得。何况在闺蜜们面前还挣够了面子!由于自己努力工作,有一年年终还获得了先进工作者荣誉证书。

你也知道,我们那里风俗习惯,家里来了客人,女孩子是不能上餐桌的,医院之后,也慢慢敢“反抗”了,在家里地位也提高了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参加工作了,和上海同事们处得久了,慢慢学习言谈举止,学习穿衣打扮,潜移默化吧,回到家里,闺蜜们会打趣“唷,假‘上海佬’回来啦!”我会回怼她们“十三点”“神经病”,她们就说“啧,啧,看看,说话都开始十三点了!”大家打闹一番,才开始说悄悄话。我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自豪感。

陈:你又怎么穿上了白大褂呢?

王:年5月,医院领导为培养更多的医疗第一线护理人员,服务于三线建设的大局,在后勤职工中抽调人员开办助理护士培训班。当时担任我们医学课程的老师有汤希伟、姚德鸿、赵焕昌等医生,担任护理带教的有乔心敏、朱淑婷两位护士长以及其她老师。参加这一期培训班的学员有陈颖、王丽珍、朱亚萍、陈素珍、蔡春妹、程莺鹂、顾慧新和我共十位女青年。大家都十分珍惜这一次学习机会。授课老师不嫌其烦地耐心教,我们仔仔细细听,认认真真学,灵活刻苦记,遇有难懂的地方,我就做上一个只有我自己看得懂的记号。带教老师手把手地教,我们就手把手地练,自己练、相互之间练、反反复复练。我一个地道的山里娃,从来就不知道那些医用术语,也不知道人体还有这么多奥秘,既感到新奇又激起更加强烈的求知欲。我们一面听课学习,一面在科室实习。通过两年左右时间的磨练,做梦都没想到,我这个地地道道的新农民竟然穿起白大褂成了助理护士,可以跟着带教老师在外科病房为第一线的病员患者打针换药,工作在了救死扶伤的医护第一线,每当想到这些,梦里都会笑起来。

陈:医院办护训班,好像有天然的优势?

王:是啊,正规护士学校培养学生,先是书面学习二、三年,医院实习。而我们则是一面上课一面就实习,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最巧妙形式。算起来,我医院从事护理工作也有六、七年之久,先是在外科病房,后来又调到手术室。那时候,邻居们对我更是刮目相看,说我“更有出息了”。实际上我有医院分不开。

陈:你是皖南小三线征地进“厂”人员,小三线撤离时,怎么到上海来的呢?

王:这也得感谢我老公,一九七六年经亲友介绍,我与宜春江西工具厂(上海在江西的小三线工厂)职工朱光明结婚,然后我丈夫在医院,医院也分给我们新房一套,一九七八年生下女儿。上海小三线撤离安徽时政策有规定,凡是当地人员一方与上海籍职工结婚的,可以举家回迁上海,我和女儿于年8月份随迁上海,这样我又成了上海媳妇。组织上在上海南市区上南新村为我们一家安置了两室户新房一套,我被安置在南市区肿瘤防治院继续从事护理工作。

陈:医院自办的护训班,国家认可其学历吗?

王:可能山里的护训班不属于正规教育,所以来到上海后,我又重新参加黄浦区卫生学校补习,经考试合格后,先后取得护士资格及护士执业资格。

陈:随迁上海后,还经常回家看看吗?

王:哪有那么方便啊!当然也回去过几次,看看家人,邻居们知道了,都会赶过来,“唷,上海佬回来啦!看看,城里人(穿着打扮)就是不一样!”我也跟大家问好致意谈家常。

陈:现在还在上班吗?

王:年4月,我从南市区肿瘤防治院(医院)光荣退休。而后,由于工作需要,我又去了上钢新村街道耀华养老院,继续从事护理工作,直到现在。女儿女婿一家去了加拿大定居,我们老俩口也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。

陈:你看,你从一个山里娃、医院变成工人,又从工人转变成白衣天使,嫁了个好老公,赶上小三线撤离,你又成了上海媳妇,退休后还继续发挥余热,一连串的好事都让你赶上了,真是太幸运了。

王:是啊,这都要感谢小三线建设,医院,成就了我的顺畅人生。也谢谢你的采访。

被访人简介:王友娣,年3月以征地农民工身份医院,先后从事保洁工、助理护士、护士工作。年8月随迁进入南市区肿瘤防治院从事护理工作,年4月光荣退休。退休之后,发挥余热在上钢新村街道耀华养老院,继续从事护理工作直到现在。采访人简介:陈正康,年7月进山,医院政宣组干事,年4月撤回上海,返沪后先后在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纪委、监察审计处、二医大分部、校办产业处、后勤处、二医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工作、任职,年11月退休养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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